▲8月6日，美国俄亥俄州代顿市，枪击案发生后，民众街头抗议美国总统特朗普将访问当地。|视觉中国
位于曼哈顿下城小意大利区的约翰·乔维诺枪店，是纽约市“硕果仅存”的两家枪店之一。这家枪店的经理、来自上海的移民古角是记者的老朋友。
对于周末两起血腥枪案引发的控枪话题，古角表示，他个人的感受是，美国年轻一代对枪支暴力越来越反感，要求控枪的声音不断高涨。长期来看，美国对枪支的控制会越来越严。
在纽约，拥枪难、购枪贵、控枪严
在纽约经营枪店多年的古角对记者说，过去20年来，在民主党人的治理下，纽约市对枪支的管理越来越严。申请合法拥枪的“枪牌”，现在至少需要一至两年时间。申请人需要向纽约市警察部门递交详细的个人信息，包括驾照、交通安全记录、购房或租房记录等。纽约警方要求每位申请人提供至少两位担保人的书面证明。如果申请人驾照累计扣分达到9分，将不能申请枪牌，这意味着酒驾甚至开车打电话都可能导致无法拥枪。此外，已婚人士申请枪牌，需要所有家庭成员的书面支持。
在纽约，购枪之后的成本也很高。拥枪人每三年需要交340美元的枪牌费，这一收费未来可能要上涨到500美元。纽约市警方还全面监控拥枪者的社会行为，即便是地铁逃票都将导致枪牌被吊销。在纽约，长枪不可以用来自卫，即便罪犯破门而入，纽约居民也不可以用长枪向嫌犯射击，否则会被吊销枪牌。古角透露，如果拥枪者去世，警察局将在第一时间找到其家人，收回枪牌和枪支。在很多州，退休警察可随意购枪，但在纽约，警察退休后需要重新进行评估，很多人退休后由于通不过评估而被迫交出枪支。
古角透露，经过多年严控，纽约市已经成为全美拥枪率最低的城市。据统计，纽约5个区约850万人，仅有2万多个枪牌，拥枪率仅为0.25%左右。值得纽约人自豪的是，纽约市近年来的枪击案和暴力犯罪都在下降，已经成为全美最安全城市之一。其原因除了枪支减少之外，还与纽约执法队伍强大有关系。纽约市警察局拥有4万多名警察，加上很多联邦执法机构的警力，全纽约警察总数可能达到15万甚至更高。充分的警力，密集的人口，再加上较低的拥枪率，使得纽约市社会安全不断改善。
▲8月4日，在得克萨斯州西部埃尔帕索市，警察在枪击案现场附近警戒。|新华社
共和党上台，枪店生意反而更不景气
不过放眼全美，民众拥枪热情并没有减退。2018年6月的一份调查显示，美国民众拥有3.93亿支武器，占全球民间拥枪数量的46%，这意味着在美国无论大人小孩，每人拥有1.2支枪，就连枪支泛滥的也门(平均每两人拥有一支枪)也自愧不如。自2007年以来，美国民间拥有的枪支数量上升了1.2亿支。古角介绍说，联邦调查局下属的“国家实时犯罪背景检查系统”每月平均收到近3000万美国人的审核申请。
▲美国佛罗里达州波姆庞帕，民众在枪店选购枪支。|视觉中国
古角称，特朗普被认为支持拥枪，但过去两年来，很多美国枪店的生意大幅下降，枪支生产和经营企业也不断传出破产的消息。最近，美国大型枪支经营企业“联合体育公司”宣布破产，其旗下6处武器仓储地点关门。他表示，正是由于共和党向来支持拥枪，因此历任共和党上台执政后，美国民众就不再担心买不到枪，从而缺乏购枪热情，导致销售下降。相反，支持控枪的奥巴马总统在任8年期间，美国枪支业销售业绩一路走高，原因是民众担心未来购枪会越来越难。
在记者所居住的马里兰州，很多地方都可以买到枪支。在经营体育用品的迪克连锁店，记者看到步枪柜台有上百种产品，价格从最便宜的199美元到上千美元不等。不过，在2018年2月震惊全美的佛罗里达校园枪击案后，该公司决定在不少门店停售步枪。在马里兰州，购买普通步枪并不需要枪牌，但需要通过联邦调查局的“国家实时犯罪背景检查系统”进行背景审查。对于很多普通美国人来说，去靶场打靶是业余时间的休闲活动之一。当地一位华人朋友对记者说，马里兰州不少华人也会拥枪自保。
美国国家步枪协会(NRA)代表美国枪支企业及零售商的利益，历来是华盛顿最积极的游说集团之一。古角称，其枪店所属的约翰·乔维诺公司是一家古董猎枪、步枪生产企业，产值在3至4亿美元左右，每年都要捐款50万美元给国家步枪协会用于游说。该协会的影响有多大?举个例子：由于该协会的游说，美国政府“烟酒、枪械和爆炸物管理局”连对枪支销售记录进行数字化管理都不能做到。而该协会正在游说的另一项联邦法律，则要求禁止对私人拥有的枪支进行全国统一登记。
皮尤公司2017年所做的一项民调显示，30%的美国成年人目前拥有至少一支枪，48%的美国人曾生活在有枪的家庭中。调查还显示，住在乡村的美国人比住在城市的美国人拥枪比例高，共和党人比民主党人更爱拥枪，而教育程度越低的就越爱拥枪。
作者：文汇报驻华盛顿记者 张松编辑：吴姝责任编辑：陆益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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